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。

    当秦良玉得知，黑纱真被下了乾坤无量咒，她没有再继续表达自己的不满，而是思考如何继续完成任务。

    想要破掉乾坤无量咒，就要找到应咒之物，不用想都知道，应咒之物就在天凤长老身上，而天风长老此刻正在……寒星宫内！

    想到这里，秦良玉的脑袋开始痛了。

    这要怎么办？把人骗出来？

    不可能！

    换位思考，若秦良玉是天凤，此刻肯定巴不得看到郑飞跃焦头烂额的样子，岂会出来给机会？

    寒星宫不会在一个坑里跌倒两次！

    思来想去，秦良玉也找不到破局的办法。

    她忍不住道："明月老谋深算，竟然把你救走黑纱的可能性也算进去了。”

    郑飞跃绷着张脸，喃喃道："是老谋深算？还是主动给机会？现在想来，那日诛魔大会，是不是太顺利了？”

    秦良玉一愣："什么意思？”

    "当日那老女人想杀我，实在不算难，可她没直接动手，甚至还约束其他大修，只派各宗门的首徒上台。如此做法，看似是顾忌大宗脸面，不愿做恃强凌弱之事。

    可凭她对我的恨意，怕是见面先咬上几口才解气！这老女人在给我机会，我若败北，就要由三大宗门共同分享，可如果我逃走，她会利用乾坤无量咒引我回来，然后……”

    秦良玉恍然道："独吞！”

    "不错，老女人胃口很大，想要独吞所有好处。”郑飞跃做出结论，此外还有一个原因，他没有说出来。

    魔刀！

    很显然，老女人是打算以"应咒之物”作为筹码，逼他交出魔刀。

    既然搞清楚了对手的意图，郑飞跃也得找到应对之法。

    只不过：很难！

    客场作战，敌强我弱，主动权又完全丧失，怎么想怎么难。

    哗啦啦~

    地下暗河的水，波澜不惊地向前流动。

    郑飞跃怔怔地望着河水，突然感叹道："你说这人如果像河水一样就好了，只用从高处流向低处，什么都不用想，多省心。”

    秦良玉不语。

    她能站在这里与郑飞跃商量对策，完全是因为任务还未完成，除此之外，任务之外的任何交集，她都没有一点兴趣！

    无他，

    此人人品有问题！

    郑飞跃感慨后，发现没人接自己话茬，忍不住看向秦良玉，然后清晰地捕捉到对方眼中的不屑，道："看的出来，你对我很不爽。”

    "非常不爽。”

    秦良玉有什么说什么。

    郑飞跃："因为我捅候小柔的那一刀？”

    秦良玉的眼神锐利起来，断然道："小柔师妹不惜冒天下之大不韪，帮你救走黑纱，你却差点杀了她，与畜生何异？”

    "在正道眼中，魔头连畜生都不如。”郑飞跃淡淡道。

    "可小柔还是帮你了！”

    "她是帮黑纱，也是在为她师尊赎罪，她在弥补自己的愧疚感，我捅她越狠，越容易让她解脱。”郑飞跃道。

    秦良玉瞪大眼睛。

    这世上竟然如此无耻之人？

    郑飞跃大概也觉得自己的话有些过分，便稍微修饰了下："她是寒星宫首徒，将来要执掌整个宗门的领军人物，却还对魔头心存善念，怎么行？

    我捅她一刀，就是想让她明白，一味的善良只是害人害己，今天害死她自己，总好过将来害死宗门所有人！”

    秦良玉深吸一口气。

    虽然很生气，她却不得不承认，郑飞跃的话就几分道理，小柔师妹是铁板钉钉的寒星宫继承人，若不能做到杀伐果决、为宗门利益考虑，将来是要栽大跟头的！

    "很不要脸的道理！”秦良玉怒斥道。

    "你若没别的话说，咱们就聊聊接下来的计划。”郑飞跃的脸上挂着小人得志的笑容。

    秦良玉恨得牙根直痒痒："我接到的命令，是全力配合你救出黑纱，至于该怎么做，那是你的事情，我只奉命配合。”

    硬邦邦的话语。

    公式化的回答。

    郑飞跃倒是无所谓，你公式化，我也公式化，当即道："那好，我需要你帮我准备大妖的精血，越多越好！”

    秦良玉眉头大皱，道："我去哪里给你找大妖精血？”

    "这是你的问题，至于该怎么做，不是我要考虑的事情。”郑飞跃的脸硬邦邦，"实在解决不了，就请示领导，这些还用我教吗？”

    秦良玉狠狠瞪了郑飞跃一眼，说了句"等着，”转身离开。

    郑飞跃呵呵一笑，对于这位态度恶略的老乡，他也不打算给什么好脸色了，大家保持正常的"业务”关系即可。

    他转身去看黑纱，发现黑纱已经醒了，也不知是什么时候醒的。

    "身体好点了吗？”郑飞跃问道。

    黑纱："秦良玉……”

    她其实早就醒了，郑飞跃与黑纱的对话也一字不漏地听在耳中，有的明白，有的却不明白，此刻非常困惑。

    最不解的是，大名鼎鼎的铁面弟子秦良玉，私下为何会与郑飞跃接触？

    郑飞跃知道她的疑惑，笑道："秦良玉身份特殊，她不仅是寒星宫弟子，还有另外一重身份，此次我来禁山，她和她身后的组织，便是我的援军。”

    黑纱露出意外的神色："原来如此。”

    她没问秦良玉背后的组织是什么，既然郑飞跃没说，肯定有不能说的理由。

    她想起了另外一件事，迟疑道："小柔师妹救了我们，可你却……我知道你是为了救我，但我知道还有其他的原因。”

    郑飞跃："除了我告诉秦良玉的那些，没有其他答案。”

    黑纱神色复杂，喃喃道："虽然相处的时间不久，可我了解你，你不是大奸大恶之人，那一刀捅得……太狠了。”

    郑飞跃突然表现的很烦躁，甚至低吼起来：

    "我没得选！就算她帮忙打开大阵，但以我当时的状态，根本逃不过刘剑仙与酒道人的追杀，我想救你，就只能牺牲她，你和她之间，我总要牺牲一个，我没得选！”

    这一刻，郑飞跃展现了自己真实的内心世界。

    烦躁、愤怒，愧疚，自责！

    黑纱用仅有的力气抱着他，泪水悄然滑落："还有一个理由：明月已经疯了，小柔师妹放跑我们，很可能会成为下一个我，你下重手，看似害她，其实是为了救她。

    为什么不把这个理由告诉秦良玉？她是小柔亲信，通过她的口把这个理由传到小柔耳中，起码不会让小柔恨你。”

    郑飞跃将头靠在黑纱怀中，喃喃道："我做了对不起她的事，事后想弥补、想还清，却发现根本无力回天，因为无论我怎么解释，在外人看来都是借口，甚至在我自己看来，也是狡辩。

    我唯一能做的，就是什么都不解释，起码候小柔不会再心软，下次见面，她能毫无心理障碍地举起手中的剑，大家痛痛快快战一场，成王败寇，岂不痛快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