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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61章 情公子

书名:大雅之世作者:钉宫党加入书签投推荐票错误/举报

    以"情”字为题,赋诗一首,在陈十三娘宣布之后,诗会终于步入了正轨之中。

    周显看着侍女送上来的笔墨纸砚,每一个宾客面前都有,当然,这不是强迫性质的,不必每个人都要赋诗,毕竟不是每一个与会的文士都有捷才,能在小半个时辰里作出一首上佳的诗来。

    与其献丑,还不如藏拙了。

    周应和郑如看着面前的纸笔若有所思,她们似乎在酝酿文思。

    周显则看了看楼上和楼下的众多宾客,有的已经在纸上挥笔,有的在抓耳挠腮,还有无动于衷的。

    要说到以情字为主题的诗,他倒是有,却在顾虑,要不要出这个风头?

    周应和郑如酝酿了一番,大约是有了头绪,眉目渐渐舒展开来。

    周应正要提笔写的时候,忽然想起什么,抬头看向他:"贤弟,你可有佳作?”

    郑如也双眸一亮,忍不住看向他,眼前这位周贤弟,《聂小倩传》可是出自于他,还写了一首《十里平湖》,诗才定然是不凡的。

    周显见两人都看过来,略一犹豫道:"佳作谈不上,只是有了些许……”

    "贤弟快快写来。”不等他说完,周应就急忙催促起来,她比郑如更了解这位贤弟,不但写了《十里平湖》,还有《鹊桥仙》和《悯农》,对他的诗才没有一点怀疑。

    她自己索性不写了,直接把笔递给他。

    周显哭笑不得,他还没决定写不写呢,这不是赶鸭子上架吗?

    不过也罢,反正等下要拆穿沈胄的,若是没有点干货,估计人家也不信。

    "那小弟就勉力一试。”他接过周应的毛笔,把纸摊开在面前,酝酿了一下写道,"予曾读一文,有举子赴京应试,道逢捕雁者云:‘今旦获一雁,杀之矣。其脱网者悲鸣不能去,竟自投于地而死。’举子因买得之,葬之洛水之上,垒石为识,号曰‘雁丘’。

    今作雁丘词,聊以缅怀。

    问世间,情是何物,直教生死相许?

    天南地北双飞客,老翅几回寒暑。

    欢乐趣,离别苦,就中更有痴儿女。

    君应有语:渺万里层云,千山暮雪,只影向谁去?

    横汾路,寂寞当年箫鼓,荒烟依旧平楚。

    招魂楚些何嗟及,山鬼暗啼风雨。

    天也妒,未信与,莺儿燕子俱黄土。

    千秋万古,为留待骚人,狂歌痛饮,来访雁丘处。”

    一蹴而就,中间几乎没有停顿,很快就写完了。

    周应见他搁下笔来,第一时间抢过,郑如唯有羡慕的份,因为她与这位周贤弟可不熟,无法做出这种失礼之举。

    周应当先看了起来,先看上面的序,见到捕雁者所说的话,双眸不由变得悲戚起来,一对大雁,其中一只被杀,另一只却不离去,而是投地而死,实是悲壮又感人肺腑。

    再看下面的诗文,当头一句,就让她浑身一震:"问世间,情是何物,直教生死相许……”

    等到全文看完,她久久不语,双眸直勾勾地看着周显,竟有些幽怨起来:"贤弟,此文一出,怕是今后再无人写‘情’了。”

    郑如听了后,心中更加难耐,如猫抓似的:"周兄,给我也看看。”

    周应看她一眼,最终还是递给了她。

    郑如接过后,先看到上面那独特又极具风骨的瘦金体,眼睛就已经大亮,这才是真正的瘦金体字,比周家娘子写的不知好了多少倍。

    若不是还有诗文未看,她当下都忍耐不住想临摹起来。

    接着看下面的诗文,头一句也令她浑身一颤,等到看完,她嘴里还默念着第一句:"问世间,情是何物,直教生死相许、生死相许……”

    抬头再看周显时,目中异彩连连:"贤弟大才,予不及万一,借用周兄的话,此文一出,今后再无人敢作‘情’诗了。”

    周显被两人夸得有些不好意思,周应却皱眉瞪着郑如,因为她刚刚说起贤弟时,并没有加个"周”字,少一字与多一字,这是有区别的。

    郑如似乎也没察觉到自己的称呼变化,兴致勃勃地又看了起来,越看越爱。

    随着一声磐响,作诗时间到了,有侍女走上楼来收诗。

    郑如眼珠子一转,忽然提笔在周显的纸上,写下了"关内道名士沈胄”七个字。

    周应本待大怒,但见到她写下的字后,便明白了她的意图,忍下怒意,默许了她的做法。

    郑如笑着把诗卷起来,交给侍女,脸上是那种等着看好戏的神情。

    周显也看到了她写的字,心中暗暗吐槽,这位郑家娘子和周应不同,是个爽直又促狭的小娘子,估计待会"大名士”沈胄会大吃一惊吧。

    等把诗文都收了回来,陈十三娘面前的琴台上已经堆了三四十卷诗文,在场百来人,有三四十人赋了诗,已经是颇为难得了。

    "诸位先生的诗文大作,十三娘就斗胆先一睹为快了。”陈十三娘朝大家行了一礼,这才拿起一卷诗文,展开看了起来。

    她妙目一扫,几乎就已看完,脸上保持着笑意吟吟,把看过的诗文放在另一边,没有作出评论。

    楼上楼下的宾客都盯着她的一举一动,赋了诗的文士更露出期许之色,都希望自己的诗排在第一名,被十三娘相中,从此做她的入幕之宾。

    "呀!”也不知看到了什么,陈十三娘忽然低低地惊呼了一声,一下子抓住了几乎所有宾客的心。

    陈十三娘却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失态,而是继续观看起手中的诗文,手在轻轻颤抖,清丽的双眸,眸光波动不止。

    等到看完,她闭起眼睛,似是还在回味着什么。

    过了一阵,她忽然站起身,朝高台左侧一桌的沈胄盈盈地拜了下去:"沈郎君大才,一支妙笔生花,将‘情’之一字注释得淋漓尽致,怕是天下人从此要唤沈郎君为情公子了。”

    沈胄原本也在紧张之中,忽而见她朝自己下拜,还极尽赞叹之词,听得他脸上顿时露出狂喜之色,但马上又故作谦虚道:"十三娘过誉了,在下愧不敢当。”他刚刚搜肠刮肚,勉强写了一首诗出来,自认还写得不错,想不到真的被十三娘相中了,还有如此高的评语,此后名扬天下自不必说,就是去王孙贵胄之家行卷,想必也能方便不少。

    "十三娘,不知沈郎君赋的是什么诗,不若就让我等一开眼界如何?”所谓文无第一,武无第二,听了陈十三娘对沈胄的夸赞,自然有人表示不服,都想听听是不是真有那么好。

    "就是诸位先生不说,十三娘也是要与在场诸君共赏的。”陈十三娘拿起琴台上的诗文,开始念道,"予曾读一文,有举子赴京应试,道逢捕雁者云……”

    "……千秋万古,为留待骚人,狂歌痛饮,来访雁丘处。”

    一文读罢,全场都是静悄悄的,与会诸人确实被震惊到了,文中不但有诗,还有故事,故事虽短,却与诗相和,令人脑中忍不住会出现那个捕雁者所说的画面。

    两雁亡一只,另一只不忍离去,悲鸣投地而死,何等壮烈。

    "沈郎君不愧为‘情公子’,问世间,情是何物,直教生死相许,情至深处,就是要生死与共,连鸟雁都懂得的道理,何况人乎?”一个三十岁出头的白衣书生从高台正中间的一张桌字站起,朝沈胄行了一个大礼。

    沈胄却毫无反应,他还在发愣当中,因为这不是他写的诗,他写的是七律,而非这长短句,可陈十三娘为什么会说这是他写的?

    一时间,他根本转不过弯来。

    "沈郎君,沈郎君……”还是台上的陈十三娘见他没有反应,不由连唤数声。

    "啊。”沈胄终于清醒过来,拱了拱手道,"在下适才想起一些以前的事,恕罪,恕罪。”

    陈十三娘完全不介意,轻轻一笑道:"沈郎君,姬先生也夸你是‘情公子’哩。”

    "姬兄谬赞,在下愧不敢当!”沈胄下意识地自谦道,姬先生那可是洛城的大诗人姬无忌,有洛城第一才子之称,以前是他只可仰望的人,今日亲口夸他,几乎把他夸晕了。

    "哼哼!脸皮真厚!”一声冷笑,忽然从楼上传来,因为声音一点也不掩饰,与会众人都听了个一清二楚,忍不住一起抬头看了上去,也包括沈胄自己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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