聂志军一副教育白启文的面容，继续说道："知道我为什么当年不从政吗？就是因为约束太多，你看看我现在多好，多自由，想吃吃想喝喝。

    打造的这个白银帝国，你们十八辈子都花不完，我们聂家的孩子，生出来都是人上人，都是享福的！吃苦啊，勤俭节约啊，那是说给穷人听的。”

    白启文脸上带着尴尬的笑容，穷人两个字，如芒刺背，他知道老爷子不是说他，但内心的自卑感，如何都消除不掉。

    "爷爷说的精辟啊。”聂天赐得意的看向父亲。

    聂天赐很会审时度势，尤其是当着爷爷的面，他尽可能的撒娇博眼球，虽然已经成人，这毛病是骨子里的，改不掉。

    他内心对父亲是鄙视的，谁让他是个赘婿呢？如果没有他爷爷和妈妈，没有聂家，他什么也不是。

    聂天赐有时候也为自己感到庆幸，庆幸自己姓聂，如果随父亲姓白，在这个家能丢死人。

    放在以前，聂志军教育白启文的时候，聂胜媛会拦几句，但这一次一句也没拦着，穷人骨子里面的劣根，白启文这辈子都改不掉。

    如今都穿白衬衣了，还那德性，手里又不差钱，吃点好的，喝点好的算什么？就如她父亲说的那样，老聂家的人生下来就是为了花钱！

    旁边李家成道："大哥也是为了孩子着想，老爷子，上回有事出差，没去看望您，这回我先敬您一杯。”

    聂志军端起酒盅跟李家成碰杯，滋溜一口，喝光了杯中白酒，咂咂嘴，随后夹了一筷子猪头肉塞进嘴里。

    白启文道："爸，这玩意胆固醇高，您少吃点，对身体好。”

    聂志军不高兴，道："从十几岁开始我就好这口，到现在古稀之年，人活着为的是什么？”

    "这……”

    "不吃这不吃那，酒不喝，烟不抽，你活着干啥？把所有人都熬死，剩一个人，有啥意思？该吃吃该喝喝，启文，你小时候家里穷，爹死的早，你现在也是支队长了，你不能太保守，思想观念得改改。”

    白启文无言以对，劝你注意身体也有错……真不在乎，何必跑那没多远输年轻人的血呢？

    白启文电话响了，起身出去接听。

    聂志军有些不高兴，也不顾及女儿和外孙子的面，不满的说："他这个人，这辈子也就这样了，格局太小！家成，你跟他不一样，用现在时髦的话说，他是个穷屌丝，你是名门望族，见识、胸襟、自信，他距离你都差远了。

    好好干，两会快开了吧？那几个副手 有谁要下来？”

    李家成说了几个人。

    聂志军点点头，"行了，你还年轻，先从副手开始！”

    "老爷子，咱俩在喝一个，我最佩服的，就是老爷子的性格，豁达。”李家成继续跟聂志军喝酒。

    白启文接完电话回来，儿子已经坐到了自己的位置，也没人让他起开，他只能绕到自己儿子位置坐下。

    此刻话题说到了自杀的何纯身上，聂天赐跟李家成目光有了一个交流，道："这件事跟我没啥关系，我跟何纯就是普通的同学，有同学过生日，一起搞个小轰趴很正常吧？

    我没包夜店，只找了个小酒店已经很低调了，何纯暗恋我好久，没办法，你孙子优秀，借这个机会那不得跟我亲近亲近。

    你看，都是同学，我总拒绝人家也不合适，也是为了满足她的愿望，我不主动，但也没反对。”

    聂志军脸颊通红，端着酒杯，脸上带着一抹醉意，如同说相声的捧哏演员，一个劲的说嗯，啊，是啊，就是。

    李家成笑呵呵的说，天赐很有老爷子的潇洒劲。

    另外一边，聂胜媛拉着聂胜亚说话，两姐妹叽咕叽咕的说一大堆，白启文就听见说了一个什么仁波切，具体也不知道是什么。

    不过，看见聂志军对儿子这般教育，白启文心如刀绞，他知道，这个儿子，恐怕要瞎了。

    "爸，局里叫我开会……”

    "嗯，好，工作重要，走你的，去吧，找司机不？哦，没开车，去吧。”聂志军头也不抬，乐呵呵的看着孙子。

    白启文拿上公文包，低调的走了。

    聂胜亚小声道："姐，你跟我姐夫没啥事吧？”

    聂胜媛道："能有啥事？他这个人你也知道，一直都这样，榆木疙瘩，不开窍。”

    白启文还未走出门，另外一边聂胜业说话了，"现在没外人了，我说一下啊，上个月咱们天福集团业务不是很好，加上银行催贷，外欠三个亿，这个月的分红先没有了。”

    聂胜媛一听，道："那哪行啊，才三个亿而已，你想想办法呀，天赐还得报辅导班哩。”

    聂志军道："学习多累呀，报什么辅导班！让老师上家给教去。”

    "哎呀，爸，不能让天赐搞特殊，他需要融入集体，否则对他的成长没好处。”

    "辅导班多少钱？”

    "还差十万。”聂天赐说。

    聂志军眉头一皱，"什么破辅导班，这种收费也就穷人家的孩子上，不适合你，爷爷给你一百万，找几个贵族辅导班，让教授给你上课。”

    "爸，您这样可把孩子教歪了啊，再说，齐北也没有这样的贵族辅导班吧，貌似大多数就几万块，超过十万的都没有。”聂胜亚说。

    "你这个当大学老师的，你不会办一个呀？”聂志军说。

    聂胜亚说您说的容易，有几个能上得起的？能上得起这样的辅导班，只怕都不屑于上了。

    门口，白启文心里说不出的难受，这个家的价值观都已经扭曲，他一分钟都不想呆，只想逃离。

    走出小竹林，白启文开上自己的大众迈腾快速离去。

    宴会楼中，陈传武和铁头三连忙跟上。

    两辆车沿着机场大道一路向南，很快回到了市区，铁头三道："这是白启文的车，白启文是聂天赐的爹，想不通啊，一个白衬，竟情愿当赘婿，还允许自己儿子不跟自己姓，这心不是一般的大。”

    陈传武道："他白衬也不是一生下来就有的，你知道二十年前他是什么样子？寒门出生，能走到这一步，所经历的磨难不是你能想象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