"整容是什么时候的事？”陈传武问。

    苏觅咧嘴，"你问我，我问谁去？从你提供的照片来看，至少得有十年以上！”

    陈传武不由的唏嘘，"可怜一对幸福的年轻人，美好的未来就这样被毁了。”

    苏觅道："所以，对于皮继山这样的烂人，直接枪毙都不为过。”

    陈传武道："这么恶劣的案子，当初怎么没杀了他？”

    苏觅摇摇头，"最初判的是死刑，但没有立即执行，后来皮继山举报他人犯罪立功，并且表现出了极大的悔改，外面有人给他活动，甚至从林如玉手中弄到了谅解书。”

    陈传武咋舌，"被人差点弄死，还原谅他？”

    苏觅道："我问过当年经办这个案子的老民警，当时的情况比较复杂，林如玉主要是受到来自家庭的压力。

    她父亲身体不好，还有一个哥哥，二十五了，还没结婚！现在看二十五不算什么，二十年前二十五岁就是大龄青年了，毕竟那时候大多数人是上不了大学的，初中辍学后不是学技术，就是直接打工，平均结婚年龄也就二十一二岁，不像现在……三十几岁没结婚也正常。

    林如玉家庭条件很普通，皮继山找人活动，给了他们家四十万！四十万在当年能干什么呢？

    齐北的房价不过一千多块，四十万多了不少，三居室能买三套！林如玉的父亲妥协了，他妥协之后，林如玉也只能照办。

    所以，皮继山没能判处死刑，成了死缓。经过几次减刑，蹲了十多年大牢，总算是出来了。

    就是这样的人渣，出来以后，竟然混成了现在社会名流……上哪说理去。”

    "这其中二十多年怎么没有林如玉的消息？”陈传武道。

    苏觅摇头，"除了换身份证时出现过，大多数时候她都在外地，这些年没有结婚，也没有孩子。”

    "她的家人呢？”

    苏觅道："父母都死了，她大哥跳楼了，倒是留下了一个侄子……”

    "跳楼？”陈传武出乎意料。

    苏觅道："四十万拿到手之后，林如玉的哥哥买了套大房子，在食品厂的工作也不干了，学人家经商，从广东倒腾服装，如果好好经营，还真是个好门路，不过这家伙到了南方便进入了传销。

    余下的钱，一两年糟干净，好在房子买了，有个地方住，也认识到自己错误回了正道，在大市场批发服装。

    认识了一个在齐北打工的川妹子，两人好上了，后来川妹子给他生了个孩子，到给孩子上户口的时候才知道，这个川妹子在四川还有一段婚姻，到现在还没离婚。”

    陈传武满心苦涩，"这都是什么事啊。”

    "林如玉的哥哥倒是也很仗义，带着女人回了四川老家，拿出了两万块钱给了她前夫，人家同意离婚。

    历经磨难，再次回到齐北，一家人都眼前的幸福日子都很珍惜，结果林如玉的大哥没多久又迷上了赌博，不过这时候林如玉已经离开了家，外出打工。

    因为食品厂改制，她本来就是临时工，第一波就给开除了，另外她曾经被人侵犯过，在当时齐北南关一代世人皆知，根本没人跟她谈对象。

    林如玉自己也放弃了，与其在家，不如外出呢。”

    陈传武点头，"他大哥欠高利贷死的？”

    苏觅点头，"有时候吧，我们不相信命也不行！你看她大哥先进入传销，跳出来好了没几年，又迷上了赌牌，到处借高利贷，在混乱的年代，这种人不死都不行。

    他也光棍，为了不给妻儿惹麻烦，自己一死了之。

    他死的时候，林如玉露面了，不过那时候人已经发生了改变，还去了派出所销户，这个事你爸最清楚，当年他因为办错了一件案子，被调到管理户籍！

    这个事就是他亲手经办，对于林如玉的情况，他也比较了解。”

    陈传武点头，他可不敢问老连长。

    "后来林如玉哥哥的妻子把房子卖了，跑回了四川找前夫复合去了。”苏觅叹息一声，"人这一生，如果没有感情，似乎也没什么好留恋的。”

    "情况不太好。”陈传武道："林如玉忽然出现，而且……在曹昆家中，我觉得这不是偶然。”

    苏觅道："你有什么想法？”

    陈传武道："皮继山有个手下叫丁辉，他劫了曹昆的押运车，这家伙是我亲手抓的，但现在死了，虽然没有证据，但可以肯定一定是皮继山灭的口。

    这件事发生之后，皮继山还找曹昆认过怂，但曹昆这个人睚眦必报，损失的东西一定会讨要回来。

    他表面看上去很豁达，林如玉的出现，只怕是指向皮继山。”

    苏觅道："现在的皮继山可是南城一代的大亨，林如玉一个中年妇女，能做什么？”

    陈传武摇头，"她不是普通的中年妇女，她身上有一种你们身上都没有的气息。”

    "你看的够清楚的！”苏觅有些揶揄。

    陈传武道："我没开玩笑，那一股戾气，就算在看守所最重的死刑犯身上都没有。而且林如玉对刀法很熟练，那种熟练程度很难形容，可以用玄幻小说里面的词来说，人刀合一。”

    "她不会对皮继山暗杀吧？这不大可能，皮继山身边那么多保镖，一个中年妇女就能杀死他？”苏觅有些不相信。

    陈传武道："有时候没人相信的事反而可能发生。”

    "林如玉现在在哪？”

    陈传武摇头，"不知道，反正现在已经不在曹昆身边了，你最近注意一下，另外在调查调查林如玉失踪的这些年去了什么地方。”

    苏觅驾驶出租车将陈传武放在皇家一号，陈传武下车回去，苏觅也准备收车回去，就在行驶到环城路的时候，看见有个人站在路边招手。

    她并非是真正的出租车，利用出租车也是为了更好与陈传武联系，但此刻大雪天，路边的是个女人，看上去瘦瘦弱弱，分辨不出年纪，手里还提着一个沉甸甸的拉杆箱，十分无助。